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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诗]亭亭玉立,虽然是含苞待放的蕾,但总是关不住过早艳丽、 
妖娆的本性,它就是唯美的罂粟花。 
它的花朵曾是人们眼中的“虞美人”,而人的邪恶和庸俗 
强*了它的美丽,使它变为可怜可悲的“堕落天使”。 
它的果实曾是人类心中的“神花”,但人的贪婪和罪恶 
玷污了它的纯洁,把它逼成可恨可怕的“复仇女神”。 
于是,就有人迷恋于罂粟花的魔鬼之吻; 
于是,总有人沉醉于罂粟花的死亡之恋。 
罂粟花,世上最美丽最恶毒的花, 
世界因它而不安,人类因它而恐惧。 
追忆虎门禁烟运动的烈火熊熊未灭, 
再听禁毒人民战争的巨浪滔滔不绝! 
第一章 苦果 
罂粟花被称作“魔鬼之花”,“罪恶之花”,“死亡之花”。有人把爱情和罂粟花联系在一起。爱情和罂粟花一样,给人的不仅是感觉,它会吸引、刺激你、诱惑你,既使你快乐,也能让你痛苦!缘份是爱情的土壤,爱情是缘份的果实。没有缘份两个人不会走在一起。 
一见钟情半身缘 
(一) 
闪电,惊雷。乌云,怒天。狂风,暴雨。 
闪电像利剑出壳,划破乌云。 
惊雷如巨人咆哮,震撼天空。 
雷雨之中的D县,坐落在黔西北,海拔1200-1800米,县境东西长86.2公里,南北宽85.2公里,土地总面积3550平方公里,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农业县。全县总人口近百万。除汉族外,居住有彝、苗、白、蒙古、仡佬、布依、水、满、壮等少数民族。  
 
雷电交加,他感到一种振奋。 
云天重叠,他想起一身使命。 
风雨阻隔,他看到一场较量。 
他叫阿全,在这里出生,在这个城市长大。 
他很熟悉这个地方,他太了解这个城市。 
他提出举办“禁毒人民战争专题系列报道采访活动”,得到了地区领导和记者站领导的支持。 
阿全负责这里禁毒工作的采访。 
上午,D县禁毒办林主任介绍的“毒情”,使他心情沉重。 
1995年以前,D县只有70多个“瘾君子”,大都是农村中、老年人,还不知道海洛因是什么。但在1995年之后的吸毒者开始接触了海洛因,涉毒违法犯罪人员增加到1千名,是1990年的16.44倍,并逐渐呈低龄化趋势发展。 
由于受国际国内毒潮的影响,全县近年来的毒品形势依然十分严峻,面临着境外毒源渗透加剧和县内毒品消费市场不断扩大的双重压力。全县登记在册吸毒人员达1234人,涉及乡镇27个,是全省“17个吸毒人员千人以上毒情重点整治县”之一。 
雨过天晴。阿全在走。 
他要去见一个人,是一个女人,她叫阿英。 
雨后的西大街相当冷清,行人很少。 
他来到大街北段,新车站比较热闹些,许多家旅社集中在车站附近。 
他经常在那里的旅社住。 
(二) 
九月的山区,气候善变,阴晴不定。 
几个月前,他一家旅社认识了阿英,她是“168旅社”老板的妹妹。 
那天午夜,他从县影剧院的一家网吧出来时,天气有些凉。 
他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,很快到了西大街北段县交通局门前。  
这里是十字路口,大街两边路灯显得昏暗。  
 
他下车后,听到有人喊道:“师傅,我姓高,请问你住旅社吗?”  
他礼貌地告诉她:“对不起,高大姐,我已经在安达旅舍住下了。”  
他从高大姐走来的方向看去,刚才她站在一栋大楼下面,还有另一个女子。 
这时,那个女子走了过来,对他说: “大哥,我叫阿英,你别忙着走啊!” 
阿英的声音好像有磁力一般,他迈出的脚停了下来。 
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看长发披肩的阿英。  
阿英不紧不慢地说:“大哥,我知道你住的安达旅社条件很不错,但你可不可以耽误一点时间,到我们那里看一看。如果我们的旅舍条件更好,你以后可以来住啊!”  
阿全不好再拒绝,同意了,说: “这样啊?好吧!”  
阿全跟在阿英的身后,一起走到路边的一铁门前。他没看清楚就进门,阿英一把拉住他才没有一脚踩空,她干脆牵着他的手一起上楼。 
阿全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刚坐下,阿英递过来一杯热茶。随后,她坐在沙发上。她听说阿全是记者,感到特别新奇。 
他们开始交谈起来,从D县谈到外地, 从个人经历谈到人生感慨。 从世间冷暖说到生命短暂, 从婚姻不幸讲到生活艰辛。  
 
阿全说:“我在东北生活了16年,又到大连、威海3年,这两个是沿海城市。” 
阿英听他说到沿海,很感兴趣,说:“我也在沿海在了几年,是在厦门。” 
阿英觉得和他聊天很轻松,没有压力感。阿全很健谈,知识丰富,眼界比较宽,和别的男人不同。换了是那种见到漂亮的女人就眼睛发直的男人,阿英早就下了逐客令。 
他对阿英的印象很好,她给人的感觉是心直口快,做事果断干脆,待人热情大方,说话分寸有度。他边说话边观察,眼睛没有离开过阿英。 
她身高不到160公分,人比较瘦,身材显得苗。30多岁,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。瓜子脸,大眼睛、眼神忧郁,面待病容,仿佛林黛玉再世,又好像哪个演员,特有气质。  
他们一直谈到凌晨5点多钟。 
婚姻不幸,同病相怜。生活挫折,悲情伤感。 
他们一见如故,一见钟情, 
也许正是那天的第一次见面,注定了他们今生的缘分,以至后来并肩挑战毒魔,共同迎接新生。 
(三) 
全城停电。 
晚上,又是一场雷阵雨。  
阿全没有见到阿英。 
她没有回“168旅社” 。 
还是那间接待室,只是人去屋空。 
还是那间客房,只有伤心回忆。 
他们刚相处了几天,阿全已经听朋友说过阿英吸毒的事。 
那天,阿英把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诉了阿全,说:“因为我爱你,就没有隐瞒你的想法。” 
阿全对阿英说:“你把一切全都告诉我,是你信任我。我很高兴。信任是一切感情的基础,没有相互间的信任怎么能做朋友,更谈不上在一起共同生活。现在,我要郑重的告诉你,我爱你,一辈子。1314!” 
阿英被他说的“1314”逗的笑了。 
阿全走出了接待室,到楼下关旅社大门。 
他对她的那些往事,真的不介意吗? 
二、18年前,错结孽缘噩梦至 
(一) 
南门塔镇妖,东门火焰山,北门石人头,西门拜佛塔。 
这些在他的记忆中都没有变。 
照一些照片,带回部队给战友们看看,证明自己的家乡也很美。 
他选好了一个比较满意的位置,对战友阿七说:“这是最后的一张,你一定要给我照好一些。” 
阿七照完相后催促他:“阿明,赶快下来,到我家吃饭。” 
那天晚上,阿明在阿七家第一次见到了阿七的小妹阿英。 
回到自己家里,阿明一直在想着阿英的模样。阿英真的很漂亮,听说她在县文化馆舞蹈班。阿英是舞蹈班的学员,因为她聪明漂亮,大家送给一个特别的美喻“黑牡丹”。许多男孩子对她既是喜欢又不敢招惹。 
18年前,阿明提前从部队复员回来,被分配到交通部门的一个收费站工作,而且有30年的合同。 
阿明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接近阿英,他经常到阿英家看她,到文化馆接她。 
阿英对阿明也有一些好感,她觉得阿明人聪明,帅气,工作也不错,就同意和他处朋友。 
可是,阿明回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,很快就交上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。 
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 
阿明跟着这些人学坏了,吸鸦片,赌钱,甚至去盗窃。 
阿英的家人坚决反对这门婚事。 
阿英劝过他许多次都没有效果,加上家里阻止,她想和阿明分手。 
阿明说什么也不答应,并以各种方式对阿英相威胁。 
一天傍晚,阿明在半路上,拦住了下班回家的阿英:“我想和你谈一谈!” 
阿英看到阿明腰里别着菜刀很凶的样子,感到很害怕,说:“我也不想这样,但是家里——” 
没等阿英说完话,阿明气粗地说:“我决不和你分手!” 
阿明对她又是认错,又是威逼,阿英对他也有一定的感情,但更害怕他的“同归于尽”。 
家里知道阿英背底下还在和阿明来往,因此对她冷谈和疏远。 
阿英左右为难,陷入了绝望之中。 
在阿明生日的那天,阿明千方百计地劝阿英喝酒…… 
后来,他们结婚了,并有了大女儿阿佟。 
也许是有缘无份,也许是其他的原因。 
一年以后,阿英无奈地和阿明离婚了。 
离婚后的阿英和阿佟无家可归。 
家人拒绝她带着阿佟回到娘家。 
那年阿英才18岁,阿佟不满1岁。阿英没有工作,也没有经济来源。或在朋友家里住,或是租房子过,艰难地养活自己和阿佟。 
阿英好不容易拉扯阿佟到3岁。 
已经和她离了婚的阿明又来对她苦苦相逼。 
阿明把幼小的阿佟哄去,威胁阿英:“如果不和我一起走,你永远见不到女儿!”  
阿英只好带着阿佟和阿明一起到厦门打工,好几年不回D县。 
(二) 
杜鹃花,布谷鸟。D县农业山区发展的景象。 
三角梅,凤凰树。厦门经济特区腾飞的标志。 
他们从云贵高原山区来到东海之滨城市,感受到一个崭新的天地。他们从贫困落后的D县来到经济发达的厦门,看到另一番新奇的景象。他们从单调乏味的生活空间来到多姿多彩的花花世界,走进一个不可预知的梦幻之中。 
那一年夏天,阿英和阿明带着阿佟远赴厦门打工,同去的还有几个好友。 
四月的一天晚上,朋友带阿明到舞厅去玩。进入包厢玩了一会后,其中一个叫阿洋的朋友拿出一包“白粉”熏烤后用鼻子吸食,朋友叫阿明也来尝一下,说是很刺激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阿明天天跟着他们到舞厅包厢去,每次都半推半就地吸一点。 
阿英他们在思明区租一个二楼的单间住,离大街比较远。这里的租房多,基本上住的都是外地人。 
一天,阿明带了3包“白粉”回家。他对阿英说,在第四次吸这种玩意时,反应就不强烈了,舒服的感觉上来了,就像做神仙一样。阿英不相信是真的,但在阿明的蛊惑下,她吸了第一口…… 
地狱之门往往只有一步之遥,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深渊。罪恶之心常常是一念之差,若怀不善必然触犯法律。 
阿英和阿明被毒品注定了他们悲剧的命运。 
为了买毒品,他们必须每天花费几百元的毒资。靠阿明到车站码头卖力气干活,靠阿英在服装厂加班加点做工,只能勉强维持一家3口的生活,根本无法满足毒瘾的需求。阿明说“穷则思变”,但是他把自己变进了监狱,也将阿英送上了绝路。 
阿明已经被当地的毒友利用,他无法离开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。白天,他跟着那些朋友到处寻找“目标”,一旦得手就将其洗劫一空。到了晚上,他要去接在舞厅做服务员的阿英下班。他们有了钱舍不得买吃买穿,除了给阿佟买些零食,绝大部分的钱都花消在吸毒上。 
六月一天晚上,派出所根据群众举报,对湖光路46号一专门给迪厅出售毒品的吸贩毒窝点进行冲击,当场从卧室的一张席梦思床垫夹层中)查获30多包20多克的海洛因,并抓获10名的吸贩毒嫌疑人员。而阿明因吸贩毒品和盗窃被判6年有期徒刑。 
阿英一下子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。但是,她仍然没有回D县的打算。 
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病重,阿英可能永远也回不了故乡…… 
(三) 
松柏和白花,挽联与青纱。那是她永远难忘的一天。 
阿英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,她从厦门匆匆地返回。她归心似箭,心如火急。 
她没能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。 
她跪在父亲的灵位前,她悲痛欲绝,哭成了泪人儿:“爸——爸——,是女儿不孝,我不该离开家,离开您啊!” 
突然间,阿英昏倒在地上。 
大家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,一下子不知所措。 
阿英的大哥阿伟早已听到一些风声,妹妹出现这个情况是明显的毒瘾发作。他立即让人把阿英送到屋里,又给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打电话。 
阿佟拉着妈妈的手,苦喊:“妈妈,妈妈——“ 
母亲紧张得血压上升,急得无法:“你为什么不注意啊!为什么会这样啊!” 
她们不知道,阿英吸毒史长,对毒品的渴求感强烈,加上旅途劳顿和心情悲痛,造成血压降低,哮喘发作,呼吸抑制,眩晕休克。如不及时急救会导致死亡。 
母亲看到圈着一团、痛苦不堪的女儿,哭干了眼泪:“ 
她带回来的海洛因在路途用了一些,回到母亲家后已经用完了。阿英住在母亲家的小屋,昏迷时不知道疼痛,醒来后只会流泪。哥哥们给她买了好几条“戒毒烟”。 
这是阿英第一次戒毒。 
一张单人铁床作戒毒 “工具”。疼痛难忍时,她把两只脚捆紧后绑在床柱子上,两只手反举着抓紧床头的铁柱子。 
几条“戒毒烟”是“良药”。无法忍受时,她一支接着一支地吸烟,一双美丽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屋顶。 
她根本不知道,海洛因的戒断反应在所有毒品中是最大的。开始的几个小时,她鼻涕不断,大汗不止,皮肤奇痒难忍,忽冷忽热,冷汗热汗直流,严重痉挛,肚子如倒海翻江,瞳孔扩大,产生双幻影。第二天,她的毒瘾达到高潮,浑身抽搐,就像要撕裂,一切原先缓慢的生理过程突然快起来,血压、体温、新陈代谢和呼吸都急速上升和加快,心跳加速,分泌物增加,不断呕吐和拉肚子,鼻涕和眼泪流个不停,头重脚轻,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似的。这样,过了半个多月后戒断症状才开始减退,毒品带来的焦虑和不安,全身不舒服,直到两个月以后才逐渐消失。 
痛苦,除了痛苦还是痛苦。阿英熬过了60多个地狱一般的日子。她心里的痛苦胜过了身体的疼痛。她的痛苦中还有厦门伤心的往事。 
怨恨,只有怨恨还是怨恨。阿英度过了两个多月炼狱一样的昼夜。她心灵上的创伤超过了生理上的伤害。她的怨恨里还有狱中的阿明。 
(四) 
她的脸上没有泪痕。 
不是没有眼泪,没有必要流泪。 
她和阿全刚相处一个星期。她希望他和她,一起去劳教所看望阿佟的“干爹”。 
第二天上午,阿英在劳教所会见大厅见到了阿明。 
阿全站在旁边,阿英在和阿明说话。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。 
阿明从夏门回来不久,就因复吸毒品被劳教三年。 
不想流泪,忍着不流。 
看到这样的情景,阿全感慨万分。 
阿英把阿全叫过去,把他介绍给阿明。 
阿全接过电话筒,和阿明说:“你好,阿英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,你还好吧?” 
阿明显得很激动的样子,说:“大哥,麻烦你了,谢谢你帮忙!” 
阿全刚才已经看出阿明就是阿佟的父亲,说:“你要安心熬出来,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写信。” 
阿明激动地说:“谢谢你,我一定好好地干。” 
阿全对他说了一些鼓励的话,把电话筒递给阿英。 
阿佟没有和阿明说太多的话,她心里很乱,不停地流眼泪。 
阿英的心里也在流泪。 
在回来的路上,阿全对阿英说:“我理解在这之前没有说实话,也理解你 
和阿明。” 
阿英看看阿全没有说什么,她把头靠在阿全的肩上,望着车窗外面向车后闪去的景物,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。 
第二章(待续) |   
 
 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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